很可恨,學校旁的曲折小巷內的家庭理髮廳,媽媽級的剃頭孃正用一幅漫不經心的工作態度,一邊吆喝小孩一邊看著連續劇,為我剃除多餘的頭毛,以為學校訓導主任來檢查,而且她還是只用一把電推刀就擺平我的三千煩惱絲,誇張的說,簡直閉上眼睛就可以錢鈔輕鬆入袋,所以我們這群國中生根本就是她的收入營養素。

  把時光推進至四分之一世紀前,那時候當國中生的我,可沒今年九月一日解髮禁的學生幸福,因為那個時間的老師大人,唯一對學生的認知就是:留頭髮是學壞的開始,唯有按照學校規定頭髮長度,方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。可是我也耳提面命的聽從師長的指示,為何我的功課還是滿江紅烏鴉鴉呢?於是我內心中那股叛逆心就油然而起,心想反正書也讀不好,就留頭髮當老師心目中的壞學生吧!就這樣我開始擠入所謂壞學生行列,釀成日後成為髮禁的捐軀者。老實說,我第一次造反時,也是膽戰心驚,因曾目睹其他不守髮禁的先進,皆一一被整治的體無完膚,並且在穿堂的公佈欄上被貼著不守校規的告示以昭炯戒,最慘的還是這些同志,在全校必參加的朝會上,被凌遲的東剪一塊西剪一撮的示眾,其哀號聲四起,對照台下的同學噤若寒蟬的不敢出聲,真是震撼又諷刺的畫面。

  既然我有心要與髮禁對抗,那些存活在我腦海裡的酷刑,需要有心理準備方可,果然我年少輕狂,就如神風特攻隊,義無反顧的把頭髮拒絕剃成大人喜愛的模式,於是我就成了頭髮戒嚴期的祭旗,我還猶尚記得,換我上司令台當文天祥時,那一梯次竟沒有同志相伴,內心的孤寂是可想而知,我的自尊掃地及心靈創傷就在那一役遭烙印,而那一亂剃我頭髮及言語羞辱暴力鏡頭,就自然而然的成為我人生的難堪,所以現今的幸福的學子,請珍惜得來不易的解髮禁的造化,這是成千上萬數不清的前輩的辛酸所換來,但我也請求你們不要以可以在頭髮造反,便把讀書當作副業,因為頭髮皮下的智慧方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