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電視的開票結果,數字瞬息萬變起起落落,宛如心肝頭隱隱的在盪鞦韆,我的政治神主牌XX黨,終於以輸甲脫褲來收場。

在黨中央及全台敗選的競選總部,皆以哀傷沉悶的氛圍來詮釋對這場選戰的無奈,而我也依舊的感同身受般的浸淫在其中。情場如同選戰是殘酷不留情面,沒有認輸就輸一半的慣例─輸就是輸勝就勝,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現實的也是真實的代誌,我,如同選戰中的中央執政黨,擁有無窮盡的行政資源及發聲筒優勢,原本的她已為我煮熟的鴨子,卻因我的輕敵心情鬆懈過於自信又自大,以致於落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局面,我要怪誰?怪對手情敵?還是她的變心?

不可否認,我的確是一無是處─有著中年人的大肚腩,不若時下的事業成功人仕,有著美屋、嬌妻、財富等傲人的社交經驗,說穿了!我乃是平凡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郵差,也就是那種在街路頭上,穿著綠衣褲戴著小帽騎著125cc或90cc機車送信件者,既要接受人客三不五時的找碴,也要忍受酷熱的炎陽天揮汗如雨,衣袖當成毛巾來擦的孤不終,更要畏懼冬雨綿綿北風刺骨,所帶來的「禮物」─凍僵十指握信件不靈活,所以我發誓要賺大錢找出路,脫離這非人的工作,晉身為錦衣玉食的好裕人家,可是,天不從我願,這件綠衣褲黏貼在我身上已有十年,早就養成認命的天性─化身為一隻綠色的「送批猴」,在高度不一的信箱口窄狹空間的所在燃燒青春,肉體也同時緩緩的消耗元神。

叮噹─叮噹─,我一如往常的捺她家的電鈴,只不過這個電鈴竟放置在沒啥人看
得到的地方,這是我幾經遭她投訴,未確實按鈴通知她下樓領掛號信,所得來的
「智慧」。這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,幹的工作可是令男人流口水的行業─特種茶室女侍─俗稱摸摸茶女郎,她在夜晚時就像嬈嬌的花蝴蝶,穿梭在性飢渴曠男堆內;白天則就似臉色蒼白無血色的女鬼,專找郵差我晦氣。「你能不能不要專挑我休息時間按鈴吵我好嗎?」她披頭散髮不耐煩,夾帶著昨夜的宵夜殘存的惡口氣,直衝我而來,我有點受不了她的口氣,不敢與她正面交鋒,側著頭閃躲的回應她道:「妳以為我是火車時刻表?送信還有時間性?我連今天何時用餐,明天有多少信件都不曉得,那有法度配合妳的作息呢?」我沾沾自喜的反應這些詞彙言語反駁她,她嘟著臉氣呼呼的以手比劃要簽名收件,瞧她那輕浮的模樣,任誰看了也不爽,我開口對著她說:「妳以為這是在酒店簽帳啊!要領掛號請拿私章領取,不然自己去郵局排隊領掛號信吧!」話甫說完畢,她掉頭甩門發出巨響回應我,這樑子是結定了,有道是:不是寃家不聚頭!

摸摸茶在台灣各角落早已不叫茶店仔,最流行也最文雅的稱呼就叫〈休閒咖啡〉。平時繁忙的送批日子是枯燥無味身心靈疲憊,不找個樂子慰勞感官情慾的話,就對不起自己的肉體。最近,在我送信的區段上最近開了家新的休閒咖啡店,原以為它是單純的呷咖啡的所在,想不到它竟是暗藏春色的男人天堂?那一天星期五的下午,我週休二日的週末天,內心的工作鬥志,早已隨著這一天的到來而喜上眉梢,很不幸,難搞的稅捐稽徵處,來了張「要錢」的雙掛號郵件,給這間燈光神秘又令男人好奇的休閒咖啡,我滿懷著著忐忑不安的心情,想要一窺它的春色洋溢的面紗。「掛號!請拿公司及負責人章領取,」我騎乘在轟隆隆的125機車上,在休閒咖啡店自動門前,等待門扉打開來人領取。來者是一位本土氣味十足的三七仔,很客氣的向我點頭致意,並拿出所需的印章領取,當我小心翼翼蓋妥後,交還郵件印章給予他時,他出乎意料的開口向我介紹裡頭的小姐,他說:「郵差先生,你要是來捧場的話,我給你打折優待,」他操著國台語夾雜的腔調說著這好康的代誌,這讓我塵封久遠的年青火熱獵豔記憶,突然甦醒過來…。想當年,打狗的愛河邊,有不可數的老黑貓正用殘餘的姿色招徠尋芳脂粉客,我不可免疫的體內火爐,正虎視眈眈的覓出口,要是在這南台灣打狗地,未能親身體驗「十八招」、「大火柴棒摸摸茶」豈不是枉然來這當兵受苦受難?於是我呼朋引伴來到小賓館,弟兄們「公開」平均分攤賞「十八招」奇技費用,在千呼萬喚期盼之下,房間內慾火直焚的阿兵哥,個個是迫不及待想一睹這打狗名產,當女中叩門聲響後,大伙屏氣凝神等著接招,其表演的來者是一骨感嶙峋外在不起眼的中年婦人,
當她見到我們這窩好奇又好色的阿兵哥的土模樣,不禁的笑了起來,這或許是她出江湖表演所見過最窩囊的組合,短暫的問候我們後,便把身上的羅衫一一的解脫下來,轉眼間,呈現在我們這群豬哥眼前,竟是一副人老珠黃女人頽敗的景象,上部的乳房下垂的失去生命力,中段的腹肚皮上寫著生育的痕跡妊娠紋,走眼至下部,則有著雜草叢生又如深黑螺肉般的陰戶,在那兒向我們陳述她在娑婆世界的過往,當大伙面面相覷忖度著是否要繼續欣賞時?她冷不防的把開瓶器插入陰戶內,運氣便把可樂蓋給橇開,倏地瓶內的可樂受壓化為氣泡溜了出來,她不吝嗇的要把可樂分享給我喝,我敬謝不敏的回絕她,於是,她有點惱怒的仰頭倒灌可樂牛飲完它,自豪又竊笑的著上羅衫,與我們輕輕的道別,結束了我的嚐鮮情慾之旅。

帶著心猿意馬的嚐鮮期待,把信件掛號投遞完畢後,一股腦的就想回到郵局把那招領單開,說起這招領單可真是折騰郵差,那有人都把掛號信送到收件人的家門口,狂按猛捺他們家的電鈴,也沒回應出面來收領,不得以,只有把它們帶回郵局存放,或許明日會順利把它們送到收件人的手中,因為按照慣例掛號信有兩次的投遞機會,並要照規定在信封面上標上前來之時間,所以收到招領單之民眾,要「願賭服輸」不可因要至郵局排長隊領取,起忿臉怪罪郵差的不是,這樣就失去掛號信投遞的遊戲規則。
「暗頭有未要去鬆一下?」酒空對著我眨眼示意道說著,「不了,都月底那來的錢去爽快?」我想也不想的搖晃著手說不,因為酒空的嘴巴特大,要是不識相白目的與他同樂狎妓,到時名聲名譽盡掃落地,做人的行情就毀在他的手上,所以我忍痛打發走他,那怕他會幫我出查某錢。當我把今日未妥投之掛號信,以掃瞄器登入電腦入帳交待,之後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哈腰伸展筋骨,要把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,才突然地想起尚有一堆事故信還未批退,說起事故信,那可真是一肚子氣,由於現今的印刷品氾濫成災,key in收件人地址名單的客戶,往往靠勢就不以為意,認為郵差是萬能的工人,只要交寄就必定會送到客戶手中,這是他們壓根的天真想法,其實最後是蓋上我的那個「怪手」批退丟入130的布袋,到一個我也不曉得的地方。
好不容易終於把瑣事搞好,可以放鬆心情下班去,簽完了退勤簿,一天的工錢就算入袋,但是,懸在心上的那件事─送信區段上的那家休閒咖啡店,正花枝招展的向我招魂,「好吧!就去一次嚐鮮看看,又不會少掉一塊肉,」我的內心掙扎與道德在僵持拔河,不過,想起打狗當兵時「大火柴棒摸摸茶」就有點尷尬暗爽起來,一根十來公分的大火柴棒,當把它擦亮燃燒,就得眼明手快的在色衰的女侍,殘花敗柳胴體上「按光索驥」找覓那男人渴望的「三角洲」,「可是此時非比彼時,當兵名聲也不用留乎人探聽,要如何的「匪類」聲色犬馬,天王老子也管不著,可是,現在我好歹也是有名聲的郵差,我怕只要我走進這休閒咖啡一步,被那好事者又熟識我的負責投遞區段上的住戶瞧見,保證隔日躲不過難以遁逃的遭他們的曖昧眼光消遣,我該如何?誰能告訴我啊?」我自顧自的打預防針來為我解套,「不過現在時代進步,那來的大火柴棒?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間的包廂,不但隱密性夠還氣氛佳,此時不去待何時?」我極力的鼓舞自己必定要去嚐鮮,所為之的勵志語,「好吧!男兒立志出陽關,不逹目標誓不返,就今夜赴那盤絲洞,免得抱憾終生,」要是怕被人知,就目睭放乎精,等休閒咖啡左右鄰居皆休息再跑進去吧!

其實我是不用這麼在意,被投遞區段上送信服務的客戶認出來,因為當我著上家居出門服,就不若綠衣褲那麼樣顯眼被識破,這是在我變裝後,至區段上的商店消費,當我向老闆說明我是白天的郵差時,老闆驚訝的表情,所給我的啟示。所以我有了夜色便服護身當掩蔽,就可理直氣壯做個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尋芳客,當四下無人週遭營生的店家皆入睡時,正是我的為歡幾何樂暢的暗暝。休閒咖啡自動門扉因為的光臨捧場愉悅的叮噹打開了門,收掛號信的三七仔以職業的敏感度精確的辨識出我來,熱絡的招呼我打煙給我抽,並介紹內有的紅牌小姐及消費的計算,但令我呷驚的事在後頭。我忐忑難安緊張的在日式包廂,等待共度露水緣份的小姐來進門消魂欲仙,當劃破我不安心緒的日式紙扇門緩緩移動,接根出現的容貌,竟然是收不到我掛號信又怕我按電鈴吵她補眠的靚女,我下意識的怔了一下,想閃躲她的眼熟,但一切的一切是來不及了,「哦!連『正派經營』的郵差也會來到這『不正常』的地方,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…,」她若有似無的嘲諷我起來,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,我羞紅著臉欲破門而出拔腿就跑,整個包廂的空氣像是凝滯的不流動,我無言以對;她說:「這就是我為何不想讓你按電鈴喊掛號吵我的原因,現在你了不了解?」我側著臉不敢直視她,因我的職業精神堡壘,已被她給摧毀,「反正來者是客,你又花錢是大爺,進這包廂就照步來,」她老練的說著她的職業道德,我依舊是無言以對,放任她在我的身軀上遊移,管她是用手或以口來服侍我,我根本不想打開眼來看,最後整個包廂瀰漫了男人DNA氣味後,我也舒軟的躺臥在榻榻米床墊上擁吻著她,這一刻的到來,等於宣告我與她的情愫譜上休止符,其實她的掛號信都是我愛慕的情書,按鈴叫她領掛號也是為了多看她一眼,只不過她都嫌排隊麻煩,沒去郵局領回掛號,一張張的掛號信便招領逾期的退回我手中,我敗給誰?情敵,非也;自信心,佔大多數,以為郵差三次來按鈴抱得美人歸,就像唐吉訶德以長鎗刺向風車的夢幻不知死活,自己給自己打敗,從那之後,她的掛號我一律開上認命又無奈的招領單,等著她去郵局領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