賁口外圍不爭氣的括約肌,偷懶的使不出力,讓老阿伯飽嚐屎橛的痛不欲生苦楚。他的乖囝蘇君,為了要使老父的米田共通行無阻,只好四處奔波打探消滅屎橛秘方,然皇天總是辜負孝子,狂出題目測試,並藉機考驗他的意志,為此他哀嘆不已,問老天爺說:「為何我的命底如此的艱苦呢,」看著老父因米田共堵塞在腸道,如同一塊有棱有角的岩石堆在腸壁卡住動彈不得,所以只要括約肌一出力便叫賁口閉鎖起來。這一日,又是屎橛再造反,老爸爸疼的在床舖上打滾,儘管他是一名神志不清醒的老病患,可是從他老杇的身軀直接反應痛的感受來看,這個毛病真要命啊!

走江湖的王祿仔,正用那三寸不爛之蓮花舌推銷體內的環保萬靈藥─酵素,他信口一開就說:「我跟各位鄉親報告,這味酵素是美國ABC認證榮獲全世界專利,值得鄉親開錢買,買得到卡贏勝過九斗換一石...,」蘇君也藏在夜市的人群當中接受催眠,在急病亂投醫的情況下,只好死馬當活馬來醫,買了兩大包一個月份的神奇酵素,來治療老爸爸的屎橛,也許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蹟出現,蘇君是強迫安慰自己相信這包藥的神效,但結果呢...?

夜深人靜的暗暝,正是萬物寂寥時刻,蘇君厝內的中國看護工呼天搶地的敲著頭家蘇君的房間門,喊著說:「老闆,老老闆又腸滾絞拉不出屎來,痛的翻到床舖下啦...,」聲音是分岔火急,這時蘇君也顧不得明天一大早要上班的大事,緊急的撥了119送往鄰近的醫院掛急診,救護車紅閃迴轉的車頂燈,照射著寂黑的街頭巷尾,刺耳的救護警笛聲,畫破夜空間爆裂著亂鳴揚長直驅醫院奔馳。

「哎啊!怎麼又是這個老病患?」急診室內沒有春天只有忙的像陀螺的值班醫生,他駕輕就熟的吩咐護士要給老病患灌腸,因為他太了解此生病老點的症頭,「你是他的兒子嗎?」醫生輕巧的以手指比了老病患,以眼神示意蘇君,蘇君默然不語點著頭日是,一會兒不久,護士穿戴上無菌的塑膠手套,要對老病患的賁口下手灌腸,蘇君見狀直呼「灌腸不是在賁口塞通便球嗎?怎麼可以用手指挖掘?」護士不理會蘇君的外行言論,表情木然的執行醫生下達的任務。當她以食中兩指合併且氣灌丹田一切準備就緒,目標明確對準之後,便以鬼夜差女羅刹之模樣,挖掘那成為硬塊發黑堵塞人體健康的屎橛,當第一下刺入賁口之時,蘇父竟似有知覺的正常人喊疼痛抽搐的臉,只是無法發出聲音用著扭曲糾結的四肢面部表情來突顯表達:好疼啊─,待她再要進行第二輪猛攻時,賁口竟沁出一攤攤的黑紅跑出來,蘇君在旁目睹的於心不忍,趕緊以手示意護士停止這人間屠殺,並歇斯底里般的叫這護士住手。

「不然先生你要我這麼做呢?」護士歇手轉身,些許忿忿無奈問著蘇君,「要不然你自己來挖,擺平你老爸爸,」這一說蘇君怔了一下,看著滿目瘡痍的屎尿流滿床的恐怖畫面,他害怕的不敢如法炮製護士的手技,猶豫間,護士拔下手套扔至垃圾桶,叫他自己看著辦...,這時的蘇君眼前,如同在滄桑無垠的宇宙,孤獨等著人來救援。

回想起兒時的偶像老爸爸,蘇君是無限的唏噓眼眶噙飽淚水,俗稱老芋頭仔的爸爸;外省來台的老兵,年輕時因省籍條件、政治氣氛的關係,未能在適婚期找到對象成親,儘管政府把老兵是照顧的好好,可是,依舊無法替與他共患難死忠效命的老兵找個老婆來娶,最後,蘇君的老爸爸請託媒人婆物色對象成親,由於當時二二八的省籍衝突尚未化解,本省的台灣人任誰也不願把女兒嫁給老芋頭仔,媒人婆貪圖媒人禮紅包,看準蘇君的老爸爸求親若渴,就把村中智能不足的阿好送作堆給老爸爸當老婆,蘇父雖內心暗自嗟嘆也勝過一個人孤獨來的強,沒多久的時光,在傳宗接代的使命催促之下,蘇君哇哇落地誕生,那位不懂人事活在自己世界的母親,無能力可以盡母職照料蘇君拉拔他長大,這育兒的重責大任就落到蘇父的肩頭上,所以蘇君與老爸爸是最親近也最靈犀一點通。

急診室依然也是人聲鼎沸病患不絶,在護士氣急敗壞離開的空間,老爸爸躺的活動病床上,留存著氣息厭厭如殘花敗柳的屎橛氣味,凌亂的床鋪混和著趴著的老腳尻,也使蘇君楞在床緣外,不知要從何下手?漸漸的蘇君的瞳孔失焦,回憶把他拉回至童年時,老爸賣力的拿著挖水溝杓,一、二、一、二的前進後抽挖取家門前的那條水溝所堵塞的水溝泥,「喂,孩子我跟你說,挖水溝可是有學問,不是像婆婆媽媽在搔癢,而是要用吃奶的力氣把它掘出來,否則就白搭,」四川腔是說的鏗鏘有力,蘇君是點頭連說哦...哦,來回應老爸爸的教誨。待蘇君瞳孔及神志又恢復到現實的急診室時,也從兒時老爸爸的現身說法,得到更進一步的體悟,「雖然以兩指掏出爸爸屎橛,肯定讓他痛不欲生的哀號,但,如果把心一軟的話,可能屎橛會化成毒素危害體內各器官,不可不慎矣!」蘇君冷靜的盤算找到他的平衡點,他決定要用他的食、中兩指來為爸爸解煩憂,他生疏的帶上手套口罩,要用金剛怒目的勇氣,挖掘老父病痛的病灶,當他狠下心的朝老父的賁口挖下去時,那管老父的哀鳴聲也是手不軟,最後,賁口彷彿潰堤一般,黑黃紅米田共滾滾的噴洒,就像探測石油的工人挖到石油,興奮的不可言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