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夢中為你織一條絨暖暖的紫色圍巾, 就用和我家常裹的灰藍圍巾同一種地, 軟渥得恰好, 又不過分刺扎, 夢裡是夏季, 夏季的夢裡! 夢裡有蟬, 隔得稀薄的唧唧呤呤, 清冷散落我獨自織著圍巾的小角落, 天色一忽兒灰濛滾著厚黯雲垛, 一忽兒又打面東窗隙露進來幾綹金黃, 彷彿四季都妥協了. 奇怪是我觸不著溫度, 偏知道是夏-- 是真明白, 抑是執迷? 夢外也有蟬, 滴零滴零貼著耳鼓的清晰.
   於是死心塌地相信自己愛紫色! 不只是以為, 是陽光空氣水自然的知道, 是幾何學商高定理的鐵律, 有些東西自洪荒太古原已存在, 毋須證明, 無法推翻, 以為, , 合該沒道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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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原來我的愛才是以為! 怎麼會知道自己愛紫色? 沒道理, 等到荒謬, 便把自己蛻成一只蟬: 如變形記的毛驢, 如卡夫卡的甲蟲, 便懂得不再胡亂信取所謂: 來過, 活過, 愛過--茅廁牆上大字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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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我們知了(我們蟬)懂得在土中屍解, 以被動時態詮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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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came, I saw, I conquer!
   圍巾涼涼暖暖流過四季, 鬆鬆積了一大落在我畸零蜷曲半放小腳旁, 算不得長度, 織不完的! 像終生擺渡的國王, 像推大石的薛西伏斯, 像伐桂的吳剛; 假若你失去線性進行的時間, 故事就永不會結局. 和平交融而面無表情的春夏秋冬裡靜靜躺著紫色圍巾, 灰色枯髮, 白色纏腳布, 兩隻乾柴般指爪穿入, 旋線, 勾退, ......穿入旋線勾退......穿入......旋線......勾退......很快, 連晝和夜, 都要混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