診所正在午休,夫家大哥急電催人﹕「我已經接阿爸回家了,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面。」
她掛下電話,醫生老公將休診告示掛好準備上路。老公的哥哥弟弟們都留在南部就業,只有他遠離家鄉在北部行醫。公公癌末在加護病房時曾經交待老大說:「帶我回家。」

父喪凝聚姊妹感情
南下途中,她想到自己的爸爸半年前因為手術失敗過世。她也是家中老么,哭著趕回老家。大姊沒流半滴眼淚,冷靜的指派著妹妹們工作。二姊去看靈骨塔,三姊接洽葬儀社,大姊說她剛到旅途勞頓,要她陪著媽媽順便草擬訃文。當她們姊妹們分工時,她感到家庭凝聚力所帶來的溫暖和力量,讓她暫時把悲傷放下。

兄弟爭產場面難看
同樣的狀況考驗著夫家的兄弟們。憔悴的公公已經半昏迷,夫家的二哥看到大家都到齊了,低頭焦急的問:「阿爸,你還有話要交待嗎﹖你不是說過要給我500萬投資鞋廠嗎?現在趁大家都在,你要不要宣布?」阿爸毫無表情,口中持續呻吟著。

「不要煩阿爸了,他已經借你好幾千萬了。」大哥冷冷的對二哥說,並對當醫生的老公說:「小弟,針準備好了嗎﹖阿爸從小最疼你,讓他沒痛苦的走,他不會怪你的。」她看到老公從醫藥包中拿出針筒,顫抖的手在空中猶疑了幾秒。「這樣太殘忍,阿爸還有話要說,阿爸?」二哥阻止弟弟打針。「不要鬧了,讓阿爸放心的走。」大哥把二哥拉開。

阿爸忽然瞪大雙眼看著身旁的幾個兒子,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,閉上了眼睛,醫生老公噙著淚在阿爸的手臂輕輕扎下一針。「兇手。」二哥大叫著。一場遺產戰爭才要開打。
北上途中她想,當公公嘆著最後那口氣時,腦子裡在想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