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「色.戒」了嗎?


 這是大家最近流行的問候語，形同「你吃過了沒？」。


  偏偏在「色.戒」初上映時，Shenna人躲在美國陪老媽過中秋，回台灣後邊忙工作，順便還要邊趕稿邊和頑皮搗蛋的電腦鬥法，無法跟著友人們一道進電影院「色.戒」，更不能加入話題的討論，只能晾在一旁陸續集結多方資訊，大致理出了一些些頭緒:


一、 多數男生不太喜歡這部電影，顯然這部片是女生的菜。
二、 王力宏演得不優！
三、 迴紋針和蛋蛋是一定要關注的，即使那並非本片的重點。
四、 全片真的有張愛玲的Feel。
五、 ……


 總算在上個星期，Shenna的稿子大致搞定，可以鬆囗氣看場電影，急忙拉著另一位已看過此片的導演朋友，端著可樂爆米花摸進了戲院，這種電影和男友一起觀看就太可惜了，與專業人士同行，才能在專業的指導下，觀賞到專業的心得。


 兩個半小時後踏出了戲院，除了不忘給後座那兩位看電影講手機的女人一個白眼外，其餘的便是回味一些畫面，整理出自己的心得感想，我當下的觀後感是，這部電影不錯，真的很不錯！但是，好像少了些什麼，或是，我錯過了什麼?


  對我而言，少的是某種深切的感動，有別於之前「斷背山」細膩圓融的呈現，「色.戒」像是一件做工華麗但剪裁不頂合身的旗袍，若要身心融入的體會讚賞，總有那麼一絲絲的抗拒與質疑，或許，我們每次都過度期待李安更上一層樓的表現，如果他的作品游移在一股曖昧不清的氛圍中，是否也是另一層次的突破和試煉?


  全片最完美的在於攝影，同樣也關係著鏡位場景的調度，這一點是李安在此片中最具火候的環節，也彰顯了他擅長以「景」敘事的功力，有些精巧細節必須從空間感、演員的走位、場景的角度去感受，單就這一點就值得再觀賞一次，因為並非每位導演具有如此嫻熟又生動的鏡位構思。曾有些朋友表示，整個場景佈景花太多錢了，好像沒這必要！這點我倒要申辯一下，如果導演讓觀眾意識到場景的「珍貴特別」，那也許是在手法上賣弄到欠缺生活化的程度，就好像我們天天搭的捷運不過是悠遊卡的消費，誰還會注意到當年耗資多少才蓋好的運輸系統呢?或許技術面的成本造成了話題，但某種原味表現的誠意是值得大家感受一番，畢竟當年上海這座大城市，華洋雜處外加日本人介入的複雜狀態，倒真的在李安的創作使命感下令觀眾體會到幾分呢！


  王力宏演得很努力，連張藝謀都稱讚他台詞說得好，如果大部份人覺得他演技有待加強，倒不如說鄺裕民這個角色不夠立體完整，他是整個故事的開端，後來卻反倒成為一個忽隱忽現的幫襯，令人惦不出他和女主角王佳芝之間到底有多少情愛，或許鄺裕民有著國仇家恨未報，莫提兒女私情的堅持，或許那又是張愛玲式的淡漠愛戀表現，但王力宏在戲裏戲外皆是一名犧牲者，也是無庸至疑的﹔有些奇怪直接的對白都丟給他來陳述，那些台詞皆是讓西方觀眾快速融入當時時代背景的利器，他不說誰來說？總不能丟給梁朝偉演的易先生吧！


  梁朝偉的演技之精準不在話下，有人認為他連蛋蛋都會演戲，我們還能再多評論什麼呢？只是比照全片淡漠又壓抑的氛圍下，我覺得床戲太少又太「精簡」了些，好像一鍋火力不足又煮不滾的雜菜湯，烘不出那股瀕臨死亡毀滅前性愛生命力的全然膨漲，也許李安依然有所保留，剪接出這般的「溫度」，但針對整部作品的分配比重來說，多一點、強一點或許更令人動容難忘吧！


  Shenna最喜歡的一幕是近尾聲時易先生在珠寶店抱頭鼠竄後(漢奸那副貪生怕死的德性演得真好)，王佳芝在街頭茫然叫車閒逛的那段過場，那股一陣空的渙散，依舊很張愛玲，在電影語言上，亦是交待「時間差」的妙筆﹔但最後那刑場處決戲卻相對顯得草率，王佳芝的表情好像如往常打牌輸了錢般的平淡無奈(或許她註定是從頭輸到尾)，和鄺裕民之間依然沒有觀眾寄望的最終互動，只見他們眼前的深深黑洞倒甚為搶戲，或許象徵大家忙了一場，總敵不過眼前那道人性的牆。


   無論怎樣，我己經「色.戒」囉！「色.戒」的有點困惑，卻依然充滿感激，感激張愛玲和李安之間跨越時空所迸出的火花，讓我們在渾沌無力的生活中，補捉到時代與人性間，那一抹耐人尋味的色彩和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