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與華岡之狼的第五類接觸」天啊!這是什麼標題?好像來電五十啊。
當華岡之狼獲假釋步出花蓮監獄的哪一刻,我守在監獄門口拿起相機準備按下快門,突然心跳加速,右手微微顫抖,第一類接觸時間不到三十秒,心想完了!好像沒有拍到全部的臉,他就匆匆上車直奔花蓮地檢署,回過神趕緊飛車火速前往地檢署繼續追。
我的追車技術還不錯,居然比他早到,車停妥,他也下車了,拿起相機追過去,只見他低著頭緩緩步入地檢署大門,他步伐蹣跚,可能是守候在地檢署大門的媒體太多了,一時也找不到從哪裡進門,只好跟著更生保護協會志工的腳步,突破媒體的封鎖線,這是我跟華岡之狼的第二次接觸,這一次只拍到側面,時間長了點約六十秒。
他把帽子壓得低低,不時以左手遮臉,遮住他左臉的黑點,就怕媒體把他的特徵拍的一清二楚,匆匆簽到後他轉往執行科,才一轉身又吸引媒體一陣追逐,問他出獄後心情,想不想說說話跟被害人道歉?他依舊不語,在跟媒體一陣推擠中進入了執行科,我單手拿起相機在人群中對著他猛按快門,這一回拍到他正面,他仍是習慣性的用手遮住他的黑點,這是我跟他的第三類接觸,這一次終於看清他的臉。
濃眉大眼,長相清秀,只是眉頭深鎖,雙眼銳利,很吃驚,以男人角度來看,他長得不差,勉強稱得上英氣逼人,不誇張因為有記者看了他廬山見面目居然冒出這一句「幹!比我還帥」,幸好有旁人安慰「至少你比較善良」扳回一層。
出來了,出來了,又引起媒體一陣騷動,這一次他進入觀護人室在媒體見證下戴上了電子腳環,他始終撇過頭不願讓閃光燈打上他的臉,從他的臉部表情看得出來他想逃,逃出媒體的追逐,但這一刻他不得不配合,因為他是指標,只許成功不容失敗。跟他的第四類接觸,我竟開始同情他的處境,難道這個黑點永遠要跟著他,無法抹去。
他上了車,我也上了車,在花東公路又展開一陣追逐,他的車時快時慢,奮戰了好幾個小時,我好渴,我加快了速度直奔一家便利商店買了蕃茄汁補充體力,沒想到,結完帳上了車還來及跟上他的車。四、五輛電子媒體的包車跟在他車後面,一個多小時後就快他老家。
我早到訪過他家,路還熟車停妥,拿起相機又匆去採訪,這一次我看見一群人潮衝去他的家門口,有媒體有村民還有警察,只見他吃了一口豬腳麵線就鑽入家裡,拉下鐵門,跟華岡之狼的第五類接觸,我突然覺得一陣感傷,因為他手無寸鐵的雙親,就這樣被媒體赤裸裸拍到無法回擊。
一位更生團契的人看了不捨,對著我說「難道他跟他的家人沒有人權嗎?」為什麼媒體要這樣對他的家人,在媒體工作這麼久,突然一陣心酸,只能感嘆這就是現今媒體的競爭環境,我安慰這位更生志工說「就當作是上帝對他們的磨練吧」!
心裡想的卻是「能躲就躲起來吧,家是你們最後的避風港。」
很想放下手中的相機別拍了,但這是我的工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