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以來,最冷一道寒流將在今夜撲天蓋地襲來,很冷,你要做好防寒的準備。
收到行動電話業者發的天氣預報提醒簡訊,很可愛,它說:「週末將是可以睡很晚的日子,因為氣溫將會變得很冷,最低將在7~10度間。」對我也適用,剛好明天是不用上班的休假日。
在夜裡,沏了壺在BR4新買的茶,名叫「SIROCCO」,編號是5528,這味茶的介紹是這樣說的:「在乾燥熱風輕吹的摩納哥的人們,皆以薄荷綠茶來潤喉,有鑑於此,我們添加薄荷綠茶與佛手柑一起調製成茶。」溫潤的茶液順和婉轉瞬入喉間,霎時一股暖意浮起身間,把心頭暖和了,我好像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飄到萬里遠之外的摩洛哥,那裡有荒原駱駝、沙漠彎月與椰棗樹相映的綠洲,發揮想像力,我還能聞到異國的香料芬芳在身邊輕繞。
特別是在我背後有Andrea Bocelli唱著歌,透過重低音喇叭,高昂激盪、輕聲深情,我覺得這才是上帝親吻過脖子的聲音,我特愛曲目三「LES FEUILLES MORTES」,據說是法蘭克辛納屈曾唱過的香頌原曲,中文翻譯詞裡有段說:「沒有任何聲音,大海沖去沙灘上離散的戀人們留下的足跡。」
今晚寒夜裡,
我其實沒多想起過去的愛戀纏綿,卻想到了今夜會不會有人在寒冷裡度過,全身發抖,可能他連晚餐都沒得吃,更別說有電暖器取暖、而薄被遮不了風酷霜寒雨凍,會不會明早真的就已長睡不再醒、永遠睡得很晚很晚;會不會今晚有很多人孤單、徬徨,流浪在一盞路燈斜照的騎樓下,睡在紙板上。
這陣子的工作,又聽了好些傷感故事:一個太太的先生出海捕魚,一去不回,消逝在茫茫大海,而她稚幼的小女娃兒,遠方天漸黑了,卻還看不著爸爸滿載魚貨返航的身影回來,焦急喚:「爸爸呢?爸爸呢?!」
媽媽無言以對,家門港口前的燈塔依然照射遠方,卻無論如何也再難指引魂魄轉來,帶領魂魄回家;南方的濱海鄉間,罹癌病重的單親爸爸,嘶聲告訴女兒說:「一定會撐過、一定會活過來。」然而他時昏迷時意識不清,一旦癌魔入了腦、刺入心,他的手再如何緊握女兒,握得多緊,終究一口氣斷了,還是握不緊,就這樣撒了手,手心也再沒了暖度與曾熟悉的臂彎擁抱。
呼吸之間,海灘上的浪潮依舊來去,我們無能力改變世界什麼,但我們可以選擇面對生命更誠實、可以決定面對生命更從容、更自在,可以看待生命更有情有愛。
一旦我們更貼近了生命的節奏起伏,往後看見的自己也將更真實,會少一點恐懼、害怕,可以檢討省思過去,會多一點信心、勇氣,然後去迎向未知的未來。如果還能的話,我願你更能記得歲月的四季、人生的四季,是如何的依序運行更迭,呵,
那些節氣正自然地陪伴著我們,驚蟄、穀雨、小滿、芒種、小暑、夏至、白露、秋分、霜降、小雪、小寒、臘八、立春,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該真心珍惜的,把它好好牢記,該要捨得的,就放在記憶匣裡,該要迎接的還有無限量的未來,而生命的延續與空間,常常大得超出我們的自以為是,這就是萬物自有運行的發展與其對價。
記得昨晚在一家醫院工作到非常非常晚,工作結束時,與幾位值夜班的護士聊著,她們問道:「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工作?」我回:「這世上有瘋子、有傻子、有醫生、有護士、有病人、有各式各樣的人,」我接著又說: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行者,覺得這世上該有正義要伸張、該有需要幫助的人需要被幫助,我能力作多少,就是多少,不強求啊,問心無愧而已。」
昨夜離開醫院時,氣溫冷,今夜又更冷了。但總會有些好的思緒,讓我能自覺心頭依然流動暖暖。
雖然最近每在寒夜,我會不自覺地想起一張張蒼白病重吊著點滴的臉、一張張徬徨無奈掙扎一口氣想活下去的臉,我不是神,沒有任何的神力,無法去救每個也許註定即將離開人間的生命,只能握著她們的手說:「加油,加油,一定會好起來。」然後告訴她們的親人「要堅強勇敢」。
我會想,只要曾有那麼一秒鐘,她們感受到了我的真心祝福,覺得有了點勇氣,我就無愧於心。
今天白天天氣變得極快,早上還是陽光普照,我看見了湛藍深邃的太平洋,到了下午,雲雨興來,又看見了怒濤翻騰的太平洋,別說人生說變就變,就連海看似平靜,也可以在轉瞬間風雲變化,我想,此時深夜裡的廣袤海洋只怕更變得如妖魅魍魎,幽幽遠遠無盡。
沒什麼好害怕的,其實,浪濤仍然只是來來去去,大一點、小一點,沒什麼。我們活著,也只是這樣,好一點、壞一點,就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