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,這一年,你過得好嗎?

今晚「……7、6、5、4、3、2、1」倒數計時聲中,估計將有百萬人潮將湧進北市府前、101之下,仰望深邃長空放射璀璨煙火,所有的小娃兒們都期待新的一年,長大了,不需管成人背負多少生活壓力,他們的新年真像是一場極限青春的趴替,數得高興、數著嘴巴張得大大;稍微進入世俗的二十多歲男男女女,也尚能恣意揮別過去、迎接新年,反正今年身邊手牽人兒也許就和去年不一樣囉,明年呢,明年再說;而如我一般進入熟男、熟女,號稱見過風浪年歲一把的人,過了年又多一歲,進入賞味期限倒數,已感覺像是這季節快要熟透的台東台九線上現買的釋迦,由於快要熟透,只能現場現吃、因為帶走路程會擠爛,而且現場吃價格還便宜些,恨不得趕緊在清倉拍賣前壓榨最後的體力,且這年紀,只能煙火和曙光擇一,因為明天一定累得爬不起來,哪有辦法迎接2007曙光。

只是這年紀,已經不是倒數有多亢奮,而是腦袋中不停問自己,怎麼真是光陰似箭,2006,什麼也沒做,就過了。  

一切空空的,說沒做些什麼,好像有,至少基本工作一週週照進度完成:有做好事,路邊看見老婆婆會扶著過馬路;也有變聰明,看見果園新生蕃茄果實,會引發生命啟悟;但說有做些什麼,實在沒多偉大,我的2006,一樣和郭台銘、張宗謀都是365天、一天同樣24小時,但不同人還真不同命,做的差真多、賺的差更多。

據說2006北銀終極大樂透三名得主均分18億,傳出其中一名得主是輔大進修部的30名學生,扣稅後仍可各獲彩金1600萬元,我想,他們今年2006的最後一天,肯定個個樂透了。

我也做發財夢,不過我當然沒得頭彩,否則我現在肯定已不知道在世界上哪兒,也許紐約時代廣場、也許巴黎凱旋門、也許澳洲某個不知名小島上狂歡度假了,不會還在這兒寫博。

真有意思,人生就是如此難料,就是一個每週都開獎二次的樂透,竟然可以在歲末年終、北銀將交棒的時候,意外連九槓,製造台灣告別2006年的最大喜盛事;當然,我也沒忘了,就在年終,恆春發生了百年難得的大地震,造成當地不少傷亡。

2006,感嘆天災,我們或許不得不訝異,命運之神把玩時間遊戲,如此令人瞠目結舌,半點不由人,這一秒不知下一秒將發生什麼,僅是短短不到一分鐘,就是生離死別瞬間;當然,2006,愁怨人禍,我們仍可說是人心不古而咎由自取,尤其是政治上的紛亂不休。

不知高雄市長何時開始重新驗票,是否真能水落石出?不知梅嶺車禍亡魂已否安息天上?不知截肢後邵曉玲現在意識是否更加清醒、開始進行復健沒?不知十二月二十四日領得通車許可的高鐵,2007將奔馳於台灣南北,改變台灣交通空間時間觀,但真能平安承載萬民所行?看著台灣小小彈丸就已是如此千頭萬緒,放眼千里之外,同樣紛紛擾擾,若真有上帝先知,只怕祂也百感交集吧?!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千里之外的千里之外,20062006每月每天:一月中東強人夏隆中風,再換另一強人哈瑪斯當選,局勢仍不明朗;三月伊拉克政權鬥爭、恐怖份子伺機而動;五月號稱人類建築工程奇蹟的中國三峽大壩竣工,千百萬人被迫遷徙代代世居的故鄉,歷史古蹟如白帝城、酆都永沈萬丈幽暗水底;九月倒扁紅衫軍百萬圍攻,扁政府頑抗不認錯;十月北韓啟動核子試射,牽動東亞政治不安,成了新火藥庫;十二月美國布希政府可能再增兵伊拉克;十二月三十日海珊接受絞刑,嚥氣告別人世、上見真主,但聖戰依然沒完沒了。

地球表面百分之七十是水,也要開始因人類造成的溫室效應,開始水面上升,世界人間就像再沒一方可安棲之地、可立足之處、可安靜之居,人為的、天災的、核廢料、工業化學污染漫天舖地像大海嘯瘋了似地襲捲而來,你躲不開、妳逃不了,好似個個只得原地束手就縛,反正過一天是一天,既然時光無法逆轉,2006也就跟2005一樣,沒啥差別。

我也問自己,我們是用什麼心情告別2005,如果今天我們仍用同樣的心情和樣貌迎接2007嗎?如果這樣,那同樣的「……7654321」,2005又和2006又和2007有什麼不一樣?這一秒和下一秒,在時間軸上永遠是連續的,何況我們還有20082009……。

國家的這個2006過得極度虛耗、極度混亂,當美國小孩可能還搞不清台灣在亞洲哪裡時,扁家弊案先上了TIME的世界年度醜聞第五名,我們寧願這樣的2006是可以被切割的、被丟在「過去」的洪流淹沒,雖然醜陋像扁家極欲切割的趙駙馬權貴貪財,要乾淨切割過去是很難的。但期待一切都在今晚的跨年儀式後,隨著紅橙黃綠煙花轟然天際,燒盡厄運、祈福好運,象徵一切煩惱憂愁瞬間消失,下一秒無限歡樂希望從此展開。

我期望今晚的煙火,是慶祝2006的結束,劃下完美的句點,是慶祝我們有了第一位華人得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李安,有了華人得到第一位美國大聯盟最多勝投王的王建名,是慶祝我們北高都選出了充滿理想抱負的新市長,是慶祝我們每一個人都平平安安且幸運的在2006都活了下來,而且有機會在2007的某一個時刻為自己、或為國家多做些什麼。

省思自己的2006,我同樣經歷更多更大的生離死別,幸好覺得自己同樣得到了更多更大的智慧經驗;期許自己的2007,能發掘內心更詳和的平靜,獲得更豐富的生命圓融,有更自在的勇敢與無懼,並且有目標地一直向前走去。

在「悲」與「喜」間、在「愛」與「恨」間、在「苦」與「樂」間,我們如同人間修行,在烽火煙塵中試煉出真實的人性陰暗、醜惡,但也有光明和暖愛,讓我們還願意對活著的明天有所仰望,就像陳文茜在她的專欄文章裡曾寫到:「有的時候人面對不得不來的挫折人生,會發展出奇特的人生觀。「法國美好年代」的出現,介於一次與二次大戰之間;「上海30年代」,同一時期的中國正在內戰,而盧溝橋事變已然發生。就這麼想吧,2006年這不算太壞且一點也不快樂的年份,總算過去了。」 

是啊,2006,再不好,也都過去了,但凡曾病、曾失戀、曾生意失敗的、曾與人吵架的,忘了、解決了、過去了,就好。 

而將來的2007,可以獲得健康、遇見心愛、東山再起、誤會冰釋,所以一切可以從新,如同新生兒,因為充滿未知所以精彩,而無限期待。 

就像我想,哪幾位中大樂透的幸運兒,在2005年終,一定也是如你我一樣平凡且通俗地許願「平安發財」,但他們一定萬萬沒想到,真的就是上天保佑,美夢成真。 

天際煙花將起,告別2006,迎接2007,祝我也祝福大家,「平安發財」。